线性代数:几何视角与代数视角(一、向量与空间)
1.1 向量及其基本运算
作为本系列的主要研究对象, 我们先来定义向量.
定义 1.1.1 向量 (Vector) 是有大小、有方向的量.
习惯上, 我们使用粗体字母 a, b 等来命名向量. 在不便加粗的场合 (如手写时) 也可以使用带箭头的字母如 a, b 等.
注记 1.1.2 大小和方向是向量仅有的两个属性. 我们说两个向量相等, 当且仅当它们的大小相等且方向一致, 而与它们的摆放位置无关. 故为了论述方便, 本系列将所有向量的起点“拖动”到同一个点, 并将其称为原点. 本系列中所有向量的起点均位于原点.
例如下图中的 a 和 b 是平面上两个不相等的向量.
几何视角 | 代数视角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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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图1.1.1: 向量是有大小有方向的量 | a=b |
现在来定义向量的两个基本运算: 加法和数乘. 本文暂不定义向量的其它运算.
定义 1.1.3 两个向量的和通过如下图所示的平行四边形法则得出.
几何视角 | 代数视角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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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图1.1.2: 向量加法的平行四边形法则 | a+b=c |
定义 1.1.4 数与向量的乘积通过如下图所示的伸缩法则得出.
几何视角 | 代数视角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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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图1.1.3: 向量数乘就是向量的伸缩 | 2a=b |
定义 1.1.5 起点与终点重合的向量称为零向量, 记作 0 或 0.
注记 1.1.6 向量可以乘以零. 任何向量乘以零等于零向量. 向量可以乘以负数. 向量乘以负数即是向该向量的镜像方向延伸.
几何视角 | 代数视角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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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图1.1.4: 向量乘以负数 | −2a=b |
1.2 向量的描述:基与坐标
我们发现, 仅使用图 1.1 中的两个向量的数乘之和 (即 ka+ℓb 的形式) 可以表示平面上的所有向量. 并且对于每个向量, k 和 ℓ 的取值是唯一的. 故我们不妨将下图中的向量记作
x=(21)
几何视角 | 代数视角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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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图1.2.1: 用坐标描述向量 | x=2a+1b=(21) |
接下来把上面的例子抽象化, 引出基与坐标的概念.
定义 1.2.1 一个向量组就是一组向量. 一般记作 A=(a1,a2,⋯,an). 例如图 1.1 中的两个向量可以构成一个向量组 A=(a,b).
定义 1.2.2 对于一个向量组, 若所研究的空间中 (在上例中是平面) 的每一向量, 均可以唯一地表示为该向量组中向量的数乘之和的形式, 则称该向量组是该空间的一组基 (Basis). 基一般用花括号表示, 如 {a}={a1,a2,⋯,an}.
定义 1.2.3 若一个向量 x 对于一组基 {a} 有唯一的表示方法 x=k1a1+k2a2+⋯+knan, 则记
x=k1k2⋮kn
并称其为 x 在基 {a} 下的坐标 (Coordinates).
记号 1.2.4 为节省版面空间, 上述坐标也可以记作
x=(k1,k2,⋯,kn)T
其中右上角的 T 注明了该坐标原本应该是竖向书写的形式.
1.3 向量组的线性相关性
如上节所述, 一组基要是一组良好的基, 必须满足每一向量有唯一的坐标. 在本节中, 我们先来讨论什么样的基是一组良好的基. 下图的基 {a,b} 就不是一组良好的基, 因为这两个向量共线.
几何视角 | 代数视角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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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图1.3.1: 另一组不良好的基 | x=(−2,0)T=(0,−1)T y 没有对应的坐标表达 |
注记 1.3.1 上图中的橙色点本应是一个从原点指向该点的箭头, 但是为了图片的简洁清晰, 简写成了一个点的形式. 紫色点同理.
下图的基 {a,b,c} 也不是一组良好的基, 因为这三个向量共面.
几何视角 | 代数视角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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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图1.3.2: 另一组不良好的基 | x=(1,1,0)T=(0,0,1)T y 没有对应的坐标表达 |
现在我们将两向量的共线、三向量的共面推广, 引出一般的 n 个向量下的情况.
定义 1.3.2 称一个向量 x 是一组向量 A=(a1,a2,⋯,an) 的线性组合, 如果这个向量可以表示为这组向量的数乘之和的形式. 即存在一组 k1,k2,⋯,kn 使得
x=k1a1+k2a2+⋯+knan
同时称该向量 x 能被该向量组 A 线性表出.
例 1.3.3 图 1.3.1 中 b 可以被由一个向量构成的向量组 (a) 线性表出, a 也可以被由一个向量构成的向量组 (b) 线性表出. 图 1.3.2 中的三个向量 a,b,c, 每一个都能被其余两个所形成的向量组线性表出.
定义 1.3.4 称一个向量组线性相关 (Linear Dependent), 如果其中至少有一个向量能被其它向量线性表出. 称一个向量组线性无关 (Linear Independent), 如果它不是线性相关的.
例 1.3.5 图 1.3.1 中的向量组 (a,b) 是线性相关的. 图 1.3.2 中向量组 (a,b,c) 也是线性相关的. 但是下图中的向量组 (a,b,c) 是线性无关的.
几何视角 | 代数视角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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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图1.3.3: 一组线性无关的向量 | - |
定理 1.3.6 一个向量组 A=(a1,a2,⋯,an) 是线性相关的, 当且仅当方程
k1a1+k2a2+⋯+knan=0
有不全为零的解 (即非零解). 该定理的证明见附录.
推论 1.3.7 一个向量组 A 是线性无关的, 当且仅当方程前述方程只有 k1=k2=⋯=kn=0 这一个解 (即仅有零解).
1.4 向量组张成的空间
回顾图 1.1.1, 想象这两个向量所有的线性组合. 这两个向量从中心向外张开, 从而可以组合成全平面的向量. 我们说这两个向量可以张成一个平面.
定义 1.4.1 向量组 A 张成的空间即是指 A 中向量所有可能的线性组合的集合. 一个向量组张成的空间可能是一条直线、一个平面、一个立体空间, 也可能是 4 维或以上的空间. 向量组 A 张成的空间记为 spanA.
注记 1.4.2 一个向量组张成的空间必是一个向所有方向延伸的无穷空间. 例如 2 维的张成空间只会是一个平面, 而不会是一个三角形、一个圆, 也不会是 x- 轴与 y- 轴的并集.
几何视角 | 代数视角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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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图1.4.1: 两个向量张成了全平面 | spanA= 全平面 rankA=2 |
定义 1.4.3 向量组 A 张成的空间的维数称作向量组的秩, 记作 rankA. 即
rankA=dimspanA
其中 dimspanA 是指空间 spanA 的维数.
例 1.4.4 图 1.4.1 中的向量组秩为 2, 图 1.3.1 中的向量组秩为 1, 图 1.3.2 中的向量组秩为 2, 图 1.3.3 中的向量组秩为 3.
定义 1.4.5 向量组 A 的一个 r 阶子向量组是指从 A 中取 r 个向量构成的新向量组.
图 1.3.2 中, span(a,b,c) 和 span(a,b) 是完全一样的. 用这两个向量完全可以描述向量组的张成空间, 而剩余的一个向量不是必须的. 也就是说向量组 (a,b) 和 A=(a,b,c) 是"等效"的. 其实这是因为 c 是 (a,b) 的线性组合, 所以 c 必在 (a,b) 张成的平面上, 所以 c 当然是非必须的.
另外, 可以验证, 在 A 的所有子向量组中, (a,b) 是向量数量最少的, 只有 2 个. 就是说 A 没有由 1 个向量构成的"等效子向量组".
根据上面的分析, 要求一个向量组的"向量个数最少的等效向量组", 只要不停地从向量组中筛掉与其余向量线性相关的向量. 每次筛除一个, 直到不能筛为止. 剩下的向量构成的向量组应该是线性无关的. 它就是所求的"向量个数最少的等效向量组".
下面给出前述"向量个数最少的等效向量组"的严格定义.
定义 1.4.6 向量组 B 是向量组 A 的一个极大无关组 (等价于是上面说的"向量个数最少的等效向量组"), 如果
- B 是一个线性无关的 r 阶子向量组;
- A 的任意一个 r+1 阶子向量组都是线性相关的.
例 1.4.7 图 1.3.2 中的向量组 (a,b,c) 有 3 个极大无关组, 即 (a,b), (a,c), (b,c). 每一个极大无关组中都有 2 个向量.
上述定义 1.4.3 中关于维数的定义是模糊的. 现利用极大无关组的理论, 给出秩的准确定义.
定义 1.4.8 向量组 A 的秩是 A 的极大无关组中的向量个数.
附录 1.A 正文中定理的证明
定理 1.3.6 的证明
先证必要性. 已知 A=(a1,a2,⋯,an) 线性相关. 不妨设 an 能被其余向量线性表出.
⟹∃k1,k2,⋯,kn−1 使得 an=k1a1+k2a2+⋯+kn−1an−1
⟹0=k1a1+k2a2+⋯+kn−1an−1−an 有非零解 (k1,k2,⋯,kn−1,−1)
再证充分性. 已知方程 k1a1+k2a2+⋯+knan=0 有非零解. 不妨设 kn=0.
⟹knk1a1+knk2a2+⋯+knkn−1an−1−an=0
⟹knk1a1+knk2a2+⋯+knkn−1an−1=an, 即 an 能被其余向量线性表出. ■